张家栋：美防长隐瞒住院盟友也担忧

  美国防长奥斯汀居然隐瞒住院，2024年伊始，这件事在美国国内政治圈和国际社会都引起了强烈的反响。很多人，包括很多美国人在内，都因此质疑美国行政体系内部的协调性和沟通能力。还有人因此担心此事件所暴露出来的潜在风险。

  目前，关于这件事“挤牙膏”挤出来的消息慢慢的变多，已能勾勒出一个大致的图景。复盘此事件的经过，奥斯汀很可能觉得自身的身边人，尤其是幕僚长会按程序处置，包括向有关部门通报。但巧合的是，这位幕僚长据说也在那时生病、“脱岗”了，而副防长希克斯则在休假。其他人又不处在向其他部门通报的位置上。结果，美国媒体抢先捅出了这件事，令白宫非常尴尬。

  “疏忽”可能是造成这一轰动性事件的根本原因。一方面，奥斯汀可能意识不到一个事实，那就是白宫不清楚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事。另一方面，与奥斯汀有工作关系的人可能也意识不到防长处于“脱岗”状态，因为奥斯汀虽在医院但其电子通信还是畅通的，他没有处于昏迷状态。因此，从性质上看奥斯汀并未完全脱岗，他并没有百分之百失去工作上的能力。其他人尤其是白宫方面，或许根本就没意识到防长“脱岗”，因为通信还是畅通的。虽然真相可能并不如外界想象得那么严重，但这件事的核心是：防长奥斯汀没有按照《美国法典》第5篇第3349条等相关规定，及时、规范地汇报、告知相关各方。因此，这件事就潜在的影响而言仍然是很重要的。

  国防部长是美军指挥体系里双首长制中的关键一环，仅次于总统。总统的很多重大军事命令，是必须得到防长的部署才能生效的。防长脱岗，意味着美军这样一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军事体系，在关键指挥链条方面忽然出现了空白，并且不为人知。因此，此事的风险怎么强调都不为过。

  而且，这不禁让人联想到另外一件事：美军在1月4日用无人机袭击了伊拉克民兵武装“人民动员组织”的一处设施，打死数人，这中间还包括该组织一名领导人。这一袭击活动恰好是在奥斯汀“脱岗”期间。那么问题就来了，在防长“脱岗”的情况下，美军是如何作出这个决定的？这是否意味着美军有可能在没有充分授权的情况下从事军事活动？也正因为此，美国舆论，尤其是共和党人抓住不放，要求做充分的调查，并惩罚相关责任人。

  总体而言，这件事是由几个偶发性因素叠加而成的，暴露了美国行政体系中的某个潜在风险。在此次事件中，防长突然入院、幕僚长生病不在岗位、副防长在外地休假等因素是同时出现的。这在某种程度上预示着三个突发状况，击破了美国国防部运行中的行政弹性，导致了“防长脱岗”事件的发生。这对美国行政部门肯定是一个重大冲击。这起事件结束后，美国政府尤其是国会，很可能会对美国行政官员尤其是关键岗位官员的考勤制度进行更加严格的规定。

  国际社会有理由对这一事件及其所透露出来的潜在风险感到忧虑，这将会损害国际社会对美国体系可靠性的信心。美国行政体系和军事体系的协调性和严谨性，在西方一向受到称赞。很少会有的人觉得美国的行政体系会出现如此大的漏洞和失误。更重要的是，外界看到、暴露出来的问题，往往会远远小于问题本身。那么，国际社会自然会促进联想：美国行政体系内部的问题可能会更大。这实际上也是美国媒体正在提出的质疑。

  这起事件还可能会影响美国与其他几个国家的关系，尤其是与盟友之间的关系。美国的防长不仅是美国军事体系的守门人，而且还是美国军事同盟体系的总看门人。美国军事体系暴露出来的风险，实际上也是美国军事同盟体系必须一同承担的风险。美国防长的角色，与美国同盟体系同防御条款的生效，与美国核保护伞的有效性直接相关。在同盟体系中，小国本来就怕被大国在关键时刻抛弃。所以，盟友对美国核保护承诺的有效性，即美国在关键时刻、冒着自己被核报复的风险去使用核武器保护盟国的可能性，原本就是存疑的。这也是为何英国和法国，明明有美国老大哥撑腰，也要自己发展核武器的原因。现在，这个核保护伞中的关键一环，有可能“脱岗”。这种风险，显然会让美国很多盟友更加忧虑。（作者是复旦大学美国研究中心教授）